前言:自即日起,之前的宋朝历史系列将重新开启,关于北宋统一战争的部分也将重新起航。重新开启后,系列更换新的叙述方式,力求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最多的内容。
关于北宋统一战争,前面只讲述了比较小的战争,而到了平定后蜀,就比较麻烦了。
01师出有名
后蜀当时的皇帝后主孟昶此前多次加重老百姓的赋税,田淳上书劝谏,结果孟昶不听,田淳见皇帝不听自己的,就说他是僭号之主,不配穿龙袍云云。后蜀听说荆南、武平相继被灭,非常害怕,于是派人跟北汉结盟,约定同时出兵,共同进攻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北宋。派的这个使者叫赵彦韬,这个人一看赵匡胤是自己本家,后蜀国主又昏庸无道,于是把孟昶的国书送给了赵匡胤。“有穆昭嗣者,初以方伎事高氏,于是为翰林医官。上数召见,问蜀中地理。昭嗣曰:『荆南即西川、江南、广南都会也,今已克此,则水陆皆可趋蜀。』上大悦。”几天之后,赵匡胤看到了孟昶的国书,高兴了,因为自己师出有名了。一同要去北汉的孙遇、杨蠲被赵匡胤赦免。这两人一看,于是只能听赵匡胤的话,赵匡胤让他们向东,他们绝不敢向西,赵匡胤让他们画蜀中地图,他们就画下来了。孟昶偷鸡不成蚀把米,本来想让北汉一同攻打北宋,没想到不单消息泄漏,而且北宋正好在准备攻打自己。这一部分,让
孟昶02三路并进
甲戊,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川行营凤州路都部署,武信节度使、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大名崔彦进副之,枢密副使王仁瞻为都监。宁江节度使、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刘光义为归州路副都部署,内客省使、枢密承旨曹彬为都监,合步、骑六万,分路进讨。给事中沈义伦为随军转运使,均州刺史曹翰为西南面转运使。上以西川将校多北人,赐谕令转祸为福,有能乡导大军、供饩兵食、率众归顺、举城来降者,当议优赏。命八作司度右掖门南,临汴水为蜀主治第,凡五百余间,供帐什物皆具,以待其至。
不过,赵匡胤并没有告诉他们要干什么。直到乙亥日,王全斌等人辞行上任时,赵匡胤问他们,“西川可取否”,王全斌等人明白皇帝的意图,于是说道:“臣等仗天威,遵庙算,克日可定也。”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史延德上前上奏说:“西川若在天上,固不可到;在地上,到即平矣!”
赵匡胤为了展示自己替天行道,对王全斌等人特地关照自己只要土地,其他的,攻下城池后,武器和粮食分给士兵。
接下来后蜀连续大败,北宋连续大胜,史书是这样记录的:
十二月辛酉,王全斌等攻拔乾渠渡、万仞、燕子等寨,遂取兴州,败蜀兵七千人,获军粮四十余万石,刺史蓝思绾退保西县。全斌又攻石圃[7]、鱼关、白水阁二十余寨,皆拔之。
辛未,蜀招讨使韩保正闻兴州破,遂弃山南,退保西县。马军都指挥使史延德以先锋至,保正懦惧不敢出,遣兵数万人,依山背城,结阵自固。延德击走之,追擒保正及其副李进,获粮三十余万斛。崔彦进与马军都监康延泽等逐北,过三泉,遂至嘉州,杀虏甚众。
蜀军烧绝栈道,退保葭萌。刘光义等入蛱路,连破松木、三会、巫山等寨,杀其将南光海等,死者五千余人,生擒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宏等千二百人,夺战舰二百余艘,又斩获水军六千余众。初,蜀于夔州锁江为浮梁,上设敌棚三重,夹江列炮具。光义等行,上出地图,指其处,谓光义曰:『诉流至此,切勿以舟师争胜。当先遣步骑潜击,竢其稍却,乃以战棹夹攻,可必败也。』光义等未至锁江三十里许,舍舟前夺浮梁,复引舟而上,遂顿兵白帝庙。
西蜀宁江节度使高彦俦谓副使赵崇济、监军武守谦曰:『北军涉险远来,利在速战,宜坚壁待之。』守谦曰:『寇据吾城下而不击,又何待也?』济又劝其降,彦俦曰:『老幼百口俱在成都,以一身偷生,举族何负?今日止有死耳!』即解符印授济曰:『君自为计。』乃反拒其户,整衣冠,望西北再拜,登楼纵火自焚。王全斌以蜀人断栈,大军不得进,议取罗川路入蜀。康延泽潜谓崔彦进曰:『罗川路险,众难并济。不如分兵修栈,约会大军于深渡可也。』彦进遣白全斌,许之。不数日,阁道成,遂进击金山寨,又破小漫天寨,而全斌亦以大军由罗川至深渡,与彦进会。
蜀人依江而阵,彦进遣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等击之,夺其桥,会暮夜,蜀人退保大漫天寨。明日,彦进、延泽、万友分兵三道击之,蜀人悉其精锐来拒,又大破之,乘胜拔其寨,擒寨主义州刺史王审超、监军赵崇渥及三泉监军刘延祚。都统王昭远、都监赵崇韬引兵来战,三战三败,追奔至利州北,昭远等遁去,渡桔栢津,焚浮梁,退保剑门。壬申晦,全斌等入利州,获军粮八十万斛。
这个月,开封下了大雪,赵匡胤站在宫殿外,忽然解下自己的裘衣,套在王全斌的身上说道:“我被服如此,体尚觉寒。念西征将帅冲犯霜霰,何以堪处?”王全斌感恩戴德。先锋都指挥使、凤翔团练使张晖亲自督促军队夜以继日行进,积劳成疾,到清泥岭时竟然病死了。
03攻灭后蜀
要说孟昶还真是昏庸,看到王昭远等人打了败仗,十分恐惧,以为是自己气势不够,于是从国库里又多出钱粮,并且让太子孟元喆当元帅,武信节度使兼侍中李廷珪及前武定军节度使、同平章事张惠安为左右副元帅,旗帜换上上好的蜀锦和绸缎,以及更好的花纹图案。
没想到孟昶他儿子还要好玩,将要出兵时,下雨了,怕旗帜湿了,于是让将士们把它们解下来收好,刚收好,雨又停了,于是又下令挂上,结果旗帜弄倒着悬挂了,“元喆又辇其姬妾及伶人数十以从,见者莫不窃笑。”
就这样,孟元喆再次吃了败仗,于是孟昶决定投降了。史书这样记载这场战争:
王全斌等自利州趋剑门,次益光,会议曰:『剑门天险,古称一夫荷戈,万夫莫当。诸君宜求进取之策。』侍卫军头向韬曰:『得降卒牟进,言益光江东越大山数重,有狭径名来苏。蜀人于江西置栅,对江可渡。自此出剑门南二十里,至青强店,与官道合。若大军行此路,则剑门之险不足恃也。』全斌等即欲卷甲赴之,康延泽曰:『蜀人数战数败,胆气夺矣,可急攻而下。且来苏狭径,主帅不可自行,但可遣一偏将往耳。若抵青强北,与大军夹击剑门,昭远等必成擒矣。』全斌等然之,命史延德分兵趋来苏,跨江为浮梁以济。蜀人见之,弃寨而走,延德遂至青强。王昭远等引兵退驻汉源坡,留其偏将守剑门。全斌等以锐兵奋击,破之。及汉源,赵崇韬布阵,策马先登,昭远据胡床不能起。崇韬战败,犹手斩数人,乃被执。昭远免冑弃甲而逃,全斌等遂取剑州。昭远投东川,匿民仓舍下,悲嗟流涕,目尽肿,惟诵罗隐诗曰:『运去英雄不自由。』俄亦为追骑所获。太子元喆与李廷珪等日夜嬉游,不恤军政。至绵州,闻剑门已破,将退保东川。翌日,弃军西还,所过尽焚其庐舍仓廪乃去。蜀主知剑门已破,太子元喆亦奔还,惶骇不知所为,问左右计将安出。有老将石奉頵者对曰:『东兵远来,势不能久。请聚兵坚守以弊之。』蜀主叹曰:『吾父子以丰衣美食养士四十年,一旦遇敌,不能为吾东向放一箭。今虽欲闭壁,谁肯效死者?』司空兼武信节度使、平章事李昊劝蜀主封府库以请降,蜀主从之,因命昊草表。己卯,遣通奏使、宣徽北院使太原伊审徵奉降表诣军前。初,前蜀之亡也,降表亦昊所为。蜀人夜书其门曰『世修降表李家』,当时传以为笑。庚辰,诏行营所经州、府长吏以牛酒犒师。乙酉,王全斌等次魏城,伊审徵以蜀主降表至,全斌受之,遣先锋都监、通事舍人田钦祚乘驿入奏,又遣康延泽领百骑趋成都见蜀主,谕以恩信,慰抚军民,留三日乃还。初,刘光义等发夔州,万、施、开、忠等州刺史皆迎降。及遂州,知州事、少府少监陈愈亦降。光义入城,尽以府库钱帛给军士,诸将所过,咸欲屠戮以逞,独曹彬禁之乃止,故峡路兵始终秋毫不犯。上闻之,喜曰:『吾任得其人矣!』赐彬诏褒之。辛卯,王全斌等至升仙桥。蜀主备亡国之礼,见于军门,全斌承制释之。蜀主复遣其弟保宁节度使、雅王仁贽奉表求哀。
《九国志》、《孟昶世家》及《蜀祷杌》皆言全斌承制释昶罪,昶翌日遂举族归朝。据国史昶传,昶既见全斌,复遣仁贽奉表,得太祖还诏,乃出蜀。又据全斌等入成都后十余日,刘光义始自峡路至。昶馈遗光义及犒其师,并如全斌等。若全斌十九日入成都,昶二十日遂行,安能馈光义且犒其师也?然所称后十余日,亦恐差误。按《新录》,光义遂州之奏以二十一日到京师,度其克遂州时,必在中旬初。遂州距成都不远,无缘滞留两旬后始到也。当是全斌等于魏城得昶降表后十余日耳。得降表后十余日,乃二十三、四间,此时昶固未出,蜀犹可以馈遗光义,且犒其师也。
丙申,田钦祚至自西川。孟昶降表以其先人坟庙及老母为请,上优诏答之,并谕西川将吏百姓等,使皆按堵如故。自全斌等发京师至昶降,才六十六日。凡得州四十六、县二百四十、户五十三万四百二十九。
04蜀中复叛
按照史书的说法,蜀中人民的反抗,直接责任人就是平定后蜀的王全斌。孟昶上了降表之后,赵匡胤下令,一切蜀中政令,不做大的变更,官员人事也不变更,结果王全斌先入成都,刘光义后几天才到,孟昶对刘光义的军队也做了犒劳,赵匡胤诏书下达,两路大军的军士同样的赏赐,结果两路军队的将士开始争功,原先王全斌尚可以跟诸将商议事务,就算是小事也不立刻决定,可见非常慎重,可是进入成都后,“全斌及崔彦进、王仁瞻等日夜饮宴,不恤军务,纵部下掠子女,夺财货,蜀人苦之。曹彬屡请旋师,全斌等不听。”其实,赵匡胤也有责任,那就是没有分清楚各路大军的功劳,按功劳赏赐,引起将士心理不平衡,进而军纪败坏。
曹彬二月癸卯,命参知政事吕余庆权知成都府,枢密直学士冯瓒权知梓州。余庆至成都时,盗四起,将士犹恃功骄恣,王全斌等不能禁止。一日药市始集,街吏驰报,有军校被酒持刃,夺贾人物,余庆立命擒捕,斩之以徇,军中畏服,民乃宁居。瓒至梓州,视事才数日,会伪蜀军校上官进啸聚亡命三千余众,劫村民数万,夜攻州城。
冯瓒说:“贼乘夜奄至,此乌合之众。以箠梃相击,必无固志,正可持重以镇之,待旦自溃矣。”于是夜里冯瓒亲自督促,终于擒住上官进,在闹市斩首,蜀中才稍微安定。
05蜀中大乱
赵匡胤针对军队所犯的问题,及时纠正改错,并下令给老百姓减税。王全斌一看,老百姓的好处捞不到了,于是抢掠原来后蜀的军队的东西。不仅如此,赵匡胤下令发钱给后蜀的军队,结果王全斌又私吞了这些钱。
蜀兵至绵州,果劫属县以叛。会文州刺史全师雄挈其族絙京师,过绵州。师雄尝为蜀将,有威惠,恐叛兵胁之,乃弃其家自匿。后数日,叛兵搜得之江曲民仓,遂推以为帅,众十余万,号『兴国军』。全斌遣马军都监朱光绪将七百骑往招抚之,光绪尽灭师雄之族,纳其爱妾及橐装。师雄怒,不复有归志,引众急攻绵州。刺史成彦饶以同华兵百余人守其城,横海指挥使刘福、龙捷指挥使田绍斌各以所部兵来援。绍斌自东山西北迎击贼,福由山南出贼之旁夹攻之,贼众大溃,斩首万余级,拥入江水溺死者亦万计。绍斌又败龙州贼党千余人。师雄去攻彭州,刺史王继俦、都监李德荣拒之。德荣战死,继俦身被八枪,乘骑走成都。师雄入据彭州,成都十县皆起兵应师雄,师雄自号『兴蜀大王』,开幕府,置僚属,既而又置节度二十余人,令分据灌口、导江、郫、新繁、青城等县,彦进与步军都指挥使张万友、先锋都指挥使渔阳高彦晖、通事舍人田钦祚同讨之。彦晖至导江与贼遇,贼据隘路,设伏竹箐中。官军直进,箐中贼出,官军不利。
蜀中的大乱,使得去讨伐的将领发生了分化,分裂成三派意见:
第一派意见以高彦晖为代表,举棋不定,先是准备收兵,等以后再战,后被田绍斌劝止。
第二派意见以田钦祚为代表,准备自己跑路,不打了。
第三派意见以田绍斌为代表,主张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应当拼杀。
高彦晖听从了田绍斌的意见,率军掩进,结果田钦祚自己偷偷把兵都带走,跑了,高彦晖和部下十几个骑兵一同战死。
王全斌这个人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听说全师雄带着军队,以及邛、蜀、眉、陵、简、雅、嘉、东川、果、遂、渝、合、资、昌、普、戎、荣十七州的军队准备来攻打成都,吓得万分恐惧。当时有蜀兵近三万人屯驻南校场,王全斌主张把他们全杀了,康延泽劝说放走老幼和伤病的,其余的以军队护送,顺江东下,如果敌军来劫夺,再杀不迟。王全斌不听,诱杀两万七千人。
全师雄到新繁,“刘光义、曹彬领军破之,生擒万余人,师雄退屯于郫。王全斌、王仁瞻又率兵破之,师雄走灌口寨。王全斌、王仁瞻又率兵破之,师雄走灌口寨。有陵州指挥使袁廷裕者,师雄伪署本州刺史,众万余。仁瞻复生擒廷裕,磔于成都市,贼锋稍衂,徒党散保州县。未几,虎捷指挥使吕翰怨其帅不礼,率部下兵叛于嘉州,横冲指挥使吴瑰、虎捷水军校孙进等皆应之,杀知客省使武怀节、战棹都监刘汉卿,遂与全师雄伪署将刘泽合势,众至五万。逐普州刺史刘楚信,杀通判刘沂。果州军校宋德威、虎捷指挥使冯绍文并杀知州,八作使王永图、通判刘涣、都监郑元弼及遂州牙校王可僚又劫州民为乱。时贼所在蜂起,此但其姓名可纪者耳。均州刺史、西南面水陆转运使曹翰率兵会王仁瞻等围吕翰于嘉州,吕翰弃城走,遂入保之。是夕贼还,结众围城,约以三鼓进攻。翰谍知之,戒掌漏者止击二鼓,贼众不集,至明而遁。追袭,大破之,杀戮数万人,吕翰领余众走保雅州。”
康延泽被任命为普州刺史,由于中间要经过敌军控制区,要王全斌派兵护送,王全斌吝啬,只给了一百人。康延泽只得自己一路招兵买马,教他们作战,到了“贼境”,杀敌七百人。康延泽到普州,此城已经被摧毁,康延泽“乃依山设栅自固,且行且战,取粮于遂州,复城普州”。刘泽率军投降,于是赵匡胤下诏,“以延泽兼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”。
乾德四年六月,王全斌破贼帅全师雄于灌口寨,擒其党二千人。师雄以众趋金堂。
闰八月甲子,以灌口镇为永康军。王全斌言破贼帅吕翰,克雅州。
十二月,丁德裕与西川兵马都监张延通同帅师,擒贼都统康祚,磔于市。康延泽既城普州,王可僚复合数州兵来攻,延泽击走,追奔至合州。全师雄病死金堂,其党推谢行本为主,罗七君为佐国令公。罗七君与宋德威[26],唐陶鳖等并据铜山之险为寨,延泽旋破谢行本,拔铜山,擒罗七君。德裕及全斌等分往招缉,贼众悉平。
06事件后续
赵匡胤仍尊称孟昶的母亲李氏为“国母”,让她回蜀中,她却说自己家在并州。于是赵匡胤同意,灭了北汉之后允许她回并州。孟昶死后,李氏骂他不能死社稷,然后自杀。
乾德五年,赵匡胤下诏减免蜀中军民赋税。因为引起叛乱,王全斌和王仁瞻、崔彦进以巧取豪夺蜀中子民的东西被司法部门控告,其中王仁瞻因为想靠检举诸将过失来活命。
上曰:『纳李廷珪妓女,开丰德库取金贝,此岂诸将所为耶?』仁瞻惶恐不能对。
因为这些将领立有新功,没有下狱,而是再朝堂上对峙。百官说王全斌该杀。赵匡胤特赦王全斌,王仁瞻罢为右卫大将军。曹彬因为清廉,受到表彰和封赏。
参考资料:《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》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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